那年,我在一个叫汪田的地方教书。那地方很偏,民风也很野。
我在汪田呆了六年,荒了六载青春,却也结识了不少有故事的人。
黄医生算是其中一个。
黄医生的诊所离学校不远。顺着马路走,拐个弯,也就一里路。但我们一般不走马路,直接走田埂,穿过一片水稻田就到了,顶多三百来米。黄医生的诊所也就是他的家。临着马路,坐着一幢砖砌的平顶房。屋里隔了不少房间,诊室、药房、病房各一。药房,虽小,中西药都有;病房,不大,设了四张床,旁边各配了一杆锈迹斑驳的吊瓶架。装备虽简陋,但也像模像样。黄医生在诊所里基本上都是白衣大褂,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,看起来倒也“正式”。
但黄医生只是个赤脚医生。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背着个药箱走乡串野。
黄医生约莫四十。个头不高,一米七不到。清瘦,白净,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,面相斯文。话虽不多,但和和气气,好似一点脾气没有。
这样的人在乡里也算是一流的品相了。奇怪的是,黄医生竟一直单身。据说,说媒的不少,但他愣是一个没看上。时间长了,有人就在背地里议论,说他可能是那方面不行,不敢结婚。
我和黄医生本不熟,只是去他那儿买过几次药。他诊室里堆满了医学类的专业书籍。有一回,我看到他桌上摆着一本妇科类医书,见他正给其他人抓药,便“随手”拿起翻了几页,发现里面都是关于女性生殖方面的内容,还附有插图,看得我“心惊肉跳”。说来惭愧,当时不过二十来岁,对男女之事尚属“少见多怪”。
“感兴趣的话,拿回去看好了。”突然,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。我一抬头,黄医生正笑盈盈地看着我。
我慌忙放下书,嘴中支吾道,“不,这个,不必了……”
黄医生却仿佛洞穿了我的心思,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,“这有什么好害羞的,多了解点知识嘛,不是坏事。没事,想看就拿回去看吧。”
但我终归没拿回去。一怕被同事撞见,更怕被学生看到。不过,后来我在一个胡姓同事的宿舍里看到了那本书。那小子垫在枕头下,据他的意思,如此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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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在汪田呆久了,也就听到了一些关于黄医生的事儿。最奇的莫过于一起“医疗事故”。
那年,黄医生27岁。他开诊所还不到两年。
有天晚上,黄医生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。接起电话,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慌张的声音,说她家女儿夜里突发高烧,还满嘴说胡话,拜托黄医生赶紧去看看。听声音,他辨出是莲花村的张婶。他心里咯噔一下,口中连忙答应。挂了电话,就收拾药箱出门去了。
那晚天气很糟,雨大风狂。莲花村在山里面,交通不便,只能走路。救人要紧,黄医生撑着伞,打着电筒,一路迎风冒雨,跌跌撞撞,赶了两个多小时,才一身泥泞来到张婶家。
见到张婶女儿时,她已经烧得快不省人事了。黄医生眉头紧皱,量了下体温,快40度了。急忙给她喂退烧药,打吊针。那天,黄医生在张婶家忙了一晚上。回来时,天已擦亮了。
黄医生回到家心神不定,刚想补个觉,电话铃突又响起。他刚接电话,里面就传来张婶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嚎:“你还我女儿!!”
黄医生整个人像是遭了一记霹雳,登时呆住了。
当天,张婶就带着家人把女儿的尸体抬到了黄医生的诊所。一时间,远村近邻的乡民把诊所围得水泄不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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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说,黄医生那天跪在张婶女儿的尸体前泣不成声。
警察后来介入了调查。很快,尸检报告出来了,张婶女儿确切的死因是狂犬病发作,黄医生虽误诊其为病毒性感冒,但所用退烧药物并非致死原因。且用药时,病人已处于发病后期,纵使有药可用,也已回天无力。
黄医生赢回了清白,却并没有表现出兴奋。他对警察说,“毕竟是一条人命,说没就没了。张婶寡居多年,膝下就这么个女儿,也确实可怜……”
听说,黄医生后来赔了张婶三万块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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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说,那钱是他高利贷借来的。为还这笔钱,他花了差不多五年时间。
很多人都说黄医生心太善,善得有点傻。起初,这事儿还经常挂在村里人茶余饭后的嘴巴上。时间久了,也就很少有人提了。
这事儿若仅仅如此,倒也不算奇。
话说有天晚上,我肚子突然痛得厉害,心想是得了急性肠炎,看时间刚过十点,怕“疼”一夜受不了,便披了件衣服出门,打算去黄医生那儿买一盒诺氟沙星胶囊。
记得那天是冬至。走在半路上才想起这么一茬,后脊背不禁冒出一阵冷汗。乡野有这么个习俗,冬至这天,都会给死去的人烧纸钱。选择在这天晚上走夜路,也着实有点“鬼心窍”了。但肚子疼没办法,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黄医生的诊所。还好,屋中还有灯火。门虚掩着,我径直推门而入,诊所里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。几间房找了个遍,也没找着黄医生。正纳闷,突然听得后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。
院中一棵老槐树下,黄医生屈膝跪在地上,正烧着纸钱。惨白的火光,随风摇摆,映着这个男人悲伤颓丧的脸,特别瘆人。
见到我,黄医生并没有特别的反应。他既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对我说话。只听见他叹了口气,喃喃絮语道:“快13年了,这事儿埋在我心里快13年了……”
13年前,黄医生恋上了一个女孩,名字叫叶晓燕。有一段时间,叶晓燕常来诊所给患了风湿病的母亲抓。来来回回这么几次,两个人就悄无声息地恋上了。但叶晓燕一直没敢跟母亲提黄医生。原来,她母亲已经为她相中了一个更好的人家——莲花村大队书记的二儿子张来宝。张来宝家在山里面经营着一座铜矿,是村里有名的富户。相比之下,黄医生乃区区一乡村赤脚医生,确实寒酸许多。但叶晓燕心里面只有黄医生。于是,她就瞒着母亲私下里跟黄医生偷偷来往。
有天晚上,叶晓燕在赴约路上被一条狗咬了小腿肚,所幸咬得不狠,狗牙只是刮了层皮。隔了好几天,叶晓燕才跟黄医生提起这事。乡里人被狗咬,也是常见的事儿。当时,他的诊所里也没有狂犬疫苗。虽是医生,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。
但他怎么也没想到,叶晓燕会染上狂犬病!
他怎么也没想到,一个月后,叶晓燕的高烧竟是狂犬病所致!
黄医生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。他用一种压抑得近乎窒息的哭腔骂道:“我怎么这么蠢!我居然连狂犬病